想食羊肉粉

无责任生命

溺鲸

快V2k无脑短打谨慎食用 带有非常个人色彩的角色形象 ooc不可避
仅作为存档处理

*和搭档聊过之后修改了题目






01

阿克雷德府邸是有浴缸的。

托马斯和米歇尔总是忙得很,被撵去洗澡显得不大情愿的模样,草率地用花洒解决了清洁问题便打闹着冲出毫无玩乐性可言的浴室,余下几瓶打翻的沐浴乳在地面无逻辑地溶于一体,放任薰衣草和玫瑰的香气复杂地交织升腾在十几平米的空间里。

收拾它们的永远都是克里斯,十岁的小孩不急不躁地把流失了三分之一溶剂的瓶子拾起盖好,给白瓷浴缸放温水的空当将麻花辫解掉,脏衣服随洗衣液滑进了塑料桶里,而他慢条斯理进了浴缸,纤细的背部贴着光滑的瓷面,舒服得几乎昏昏欲睡过去。

在水雾朦胧中他总是习惯性地眯着眼,有时迷糊地感觉到自己处于溺水的状态,也不知是否还持续着呼吸,浑身上下都软成一滩烂泥般沉浮在水中。或许我是一条鱼。他想着的时候,似乎真的就变成了一条鱼,游向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去。

他睁开眼时游到了床上,拜隆沉默而担心地望着他。你又在浴缸里晕过去了。他听见父亲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他只是沉默。

你缺氧了。

克里斯有些茫然地望向男人,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缺氧了。对不起,父亲。他听见自己这么说时心脏骤地跳动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蹬了下腿,才发现那并不是鱼尾。

拜隆小心翼翼地用吹风机烘着他湿透的长发,却仍然烫得他有些想掉泪,小家伙一声不吭地咬着下唇至电源啪嗒一声关闭的声音,如释重负一般裹进了被子里。

克里斯只是闷闷地想着,黑夜就如水一般不留缝隙地将他包裹起来,那一瞬间他才奇迹般地舒适下来,就如濒死的鱼回到了水中,两眼一合就睡了过去。

他的呼吸从不规律。



02

科研院的设施十分完整,克里斯终于还是能觅得一处让自己休息的地方。他一成不变地在十几平米的浴室里独自闷上很久,水汽稀里糊涂蒙上玻璃窗户厚重一层。

自从省去了清理沐浴露的时间,他理直气壮地在浴缸里待得更久,白大褂安分守己地在竹筐里堆成一团,白色长发蜷在水流涌动的地砖上。当他熟悉了陌生的浴缸后他开始打盹,骨节分明的手指拢着细长的双腿,温水濡湿的刘海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他时常感到双手搂着的是腻滑的附鳞物体,摆动却无法游弋,他开始搞不清他到底是在本能地往水底钻,还是在平静地自由落体。

他又溺晕过去,这次却没有晚归的父亲把他捞起。浴缸容不下少年挺拔的身高,万幸之一是他纵使坐着脸也托出水面,直至第二日签到表内没有阿克雷德长子的秀雅笔迹,他年轻急躁的徒弟终于将他唤醒,怕得噙了泪,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他眨眨眼,沉默地用手捂住了快斗的嘴。

与他年龄相仿的两个孩子总结伴着玩些闹腾的东西,少有黏着克里斯的日子,偶尔缠着他恳求些甜头,罢了两人凑着耳朵讲的秘密是从不让大哥知道的。快斗带着十二分敬意叫了他,克里斯才恍然发现面前诚恳的少年与记忆中的那份疏远终究是不一样的。

后来他重复地听见门口传来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仍然舒服地在懵懂中失去所有意识,贪恋着那双厚实大手抱起自己的温度,眼角的水分溶解在温和的黑夜里。紧接着他会突兀地被一只瘦弱又冰凉的手拉起,缺氧的感觉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对上那双焦虑的眼睛,本能地想要吻上去,却挣扎着陷入了昏迷。在无数次醒来后他意识到快斗烘干头发时温柔得叫人失言,任他沉睡不醒却也从未湿着发,醒来时吹风机规规矩矩摆在柜子里,就如同它从未被使用过。

单薄的少年到底代替了他记忆中那个模糊不清的角色,只是沉默地将他一次又一次从溺亡中拉回,带着敬语叫他的名字,眼里盈着明亮。

天城快斗是一个从头纯粹到尾的人。



03

他终于感觉自己彻底变成一条鱼了。克里斯湿漉漉地站在那里,从水间汲取着氧气,他想自己此刻一定狼狈不堪,但是没有关系。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要去拉他,就如同无数次将他从水中拉起那般,他头一次如此厌恶那带来了温度的手,咬牙切齿地颤抖着将那只手甩开,现在没有人可以救我了。他逃似的飞奔而去,游得比任何鱼都要快上好几倍,他终于如愿以偿得以溺死在肮脏的泥地里。

糟透了。

这是我最好的归宿。七秒之后他终于忘了少年是如何将他唤醒,垂头去看脚,恍惚之间有了想哭的冲动,却莫名其妙地冷静了下来,最终把脸埋到了盛满水的盆里。他吐出的气泡一点也不均匀。

他头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痛苦,他想自己这么多年挣扎在是非的交界处生不如死,若是他从未因一丝希望燃起生存的欲望,那么是否就可以不必如此?那双手救了他,也终于将他彻底推入深不见底的泥潭,他想原来自己还是想要变成人类的,但终于没来得及,那一丝不清晰的念头被扼杀在十五岁的夜晚,他的葬礼无人出席。

他有那么几秒想起快斗的脸,竟恢复了几分意识,只是那双手的温度残余而久不散去,叫人心神不宁。


04

快斗只是一如五年前般望着他,原本纯粹的眼神凭空生出几分凌厉,但他并不排斥。他朦胧地想着那时少年唤他名字的表情,想象着未能吻下去的唇带有如何的温度,若是在寒冷的夜晚有所寄托是如何令人感到救赎的一件事。他的身体冰冷,决斗盘连带着打着颤,他想起父亲的手是多么令人安心,诉说时眼里溢了泪光,他一直在渴望着某种无形而有情的事物。他昏昏沉沉地感到缺氧,数年前开始持续的溺感形影不离地纠缠着他,叫他没有力气再挣扎了。我想成为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真诚地吐露出来,在心脏里往返回荡,青年的手有力度地搂住他的腰,已不是当年瘦弱的臂膀。温度只是清晰地传来,他感到有人吻上自己,记忆中他的小徒弟焦急的脸庞与面前人挣扎地重合上,快斗装作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耳根红至发烫。

克里斯。他听见有人这么叫自己,终于把自己与那个长发的孩子重叠一起,在濒临死亡的状态下猛然窜出水面,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知道那个孩子总是在半夜里被噩梦惊醒,他知道孩子是那么依恋着父亲,细数着少得可怜的温暖度日,重复着失去一切的绝望经历,最终却还是成为了人。他抓着那根救命稻草浮上水面,在二十年内第一次见到太阳是如何真正升起。

他知道自己这次会醒来的,带着十二分的安心就那样跪着昏睡过去。黑夜铺天盖地地笼住了他的躯体,血液却从未有一刻凝固在那里。他曾无数次溺于此,但终于有人将他拎起,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吹干,一切都戛然而止。

清晨降临了。



05

克里斯。

快斗唤着名字推开浴室门,被指名者眯着眼在偌大的浴缸里沉沉浮浮地泡着。两人无言地沉默了半晌,最终他将左手探出水面,快斗心照不宣地将其一把拎了捞起,动作一气呵成雷厉风行。

怎么了,快斗?

克里斯贴上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他,波澜不惊地勾起一个干净的笑容。

早上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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